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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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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果然很快輪到了肖世騫。

李安唐給他安了個殆於本職的名頭降罪,將他的尚書撤了,讓他在崔黔手下做個侍郎。

崔黔這人是個老狐貍,行事多圓滑,和肖世騫這樣的楞頭青不一樣。

讓他倆共事,李安唐想想都覺得好笑。

然而肖世騫這官職沒做多久,就因為得罪另外一位尚書而再次被上書彈劾,肖世騫的官位再降,便直接跑到度支手下算賬去了。

沈弗辭聽到的時候倒是笑了。

以她看肖世騫那副德行,跑去算算賬不用跟這些人打交道他可能還開心得很。

朝廷之中的波動並未對花間詩會造成什麽影響,百姓更是不知道其中厲害,只是聽聞今天哪家公子不去了,明天哪家的詩會突然不辦了,轉給了另外一家。

醇香樓倒是再一次名聲大噪,老板玉樹臨風的消息不脛而走,漸漸的,倒是有不少女子悄悄跟著老板的馬車,想要一睹其容顏,膽子大的,甚至開始往他的車上扔東西了。

謝游哪見過這場面,一時恨不得卷了鋪蓋直接從京師離開。

這消息穿得快,說得惟妙惟肖,又給他添油加醋地增了不少風流韻事。

“誰這麽缺德,傳這種流言?!”柳菁一聽到便脫口而出。

誰這麽缺德?

謝游笑不出來。

這種熟悉的手法,他途徑寧州縣的時候聽過一次,當時尚且不知道這平民百姓的力量有多強大,如今托沈弗辭的福體會了一把。

“缺大德了,”謝游說了,又提醒道,“這話我能說,柳小姐還是不說的好。”

他有他三叔撐腰,雖說未必好使,但偶爾求一次應該也沒什麽。

一個小庶女可不一定。

而柳菁只當女子慎言,沒有深究。

家中突然開始關照她起來,每一個人都在提醒她要慎言,日日警醒,甚至已經開始找宮裏退出來的嬤嬤教養她了。

她還從未過過這麽好的日子。

醇香樓靠老板名聲大噪之後,沈弗辭親自登門,百姓便見著那一直關門的醇香樓為公主親自開門,老板出門迎接,臉上笑意堪稱風而不騷——很有分寸。

“殿下踏足小店,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啊。”謝游揚聲道。

沈弗辭經過他身側,笑了笑道,“當然。”

謝游做這些不就是為了這一日?

看在長鄢的面子上,偶爾放縱晚輩給些面子也並無不可——大不了日後找回來。

只不過她這話說的聲音早,圍在旁邊的百姓不能近身,只見公主笑著說了句什麽,卻聽不清楚內容。

謝游被她一句不要臉的當然噎得頓了下,

而後自顧自地說,“小店開店以來,便一直覺得缺些什麽,找了一位高深的大師來算,只道小店缺一位貴人迎門,如今看來,當是在等殿下了,若早知道,草民便早邀殿下來了。”

沈弗辭謙虛,“謝老板客氣。”

謝游:“不客氣,不客氣。”

追著他的女子都快將他的馬車砸漏了。謝游只希望她們能多花點心思在如何花錢上。

四周百姓倒吸一口涼氣,以公主與那老板的交談的架勢來看顯然是相識在先啊!

坊間傳聞本就暧昧,謝游一通熟稔的攀談下來便愈演愈烈,變成了公主與俊美的醇香樓老板之間的往來密事。

……

另一邊——

黑袍軍中有單屬於自己的卷宗,一式兩份,一份藏於宮中,由吏部保管,另外一份則藏於黑袍軍營中,記載每年入營的士兵姓名籍貫生卒年以及家中狀況等等,還會記載其重要任務執行的時間和完成情況。

每年年底都會由參將帶著這些卷宗去宮中核對填補。

黑袍軍中負責看守卷宗是個年紀大了些的老兵,早年因為外出執行軍務受了傷,軍中便將他留下來看著這些卷宗——黑袍軍外人難以入內,軍中人又大多對這些卷宗不感興趣,是以也不太上心。

齊賀提了兩壺好酒,還沒進門便見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躺在椅子裏乘涼。

“許叔,”他將酒拎到那人面前,“近來怎麽樣?”

許釗立刻坐起來接過他的酒——常年在軍中悠閑過日子,讓他成了軍中唯一一個一身肥肉、帶著渾圓肚子的兵。

“好著呢,我有什麽不好的。”

他年紀大了,無妻無子,就這麽混著日子過,沒事兒和這些年輕的小子們講講以前的事情再問問現在的事情,過得倒也算是樂呵。

兩人聊了幾句,許釗喝了酒就犯困,躺在椅子上就閉了眼睛。

齊賀在原地坐了會兒,聽他鼾聲漸起,便起身進了卷宗室。

卷宗室裏常年堆砌卷宗,四周都是一股淡淡的陳年舊紙的油墨味道,卻很是幹凈,沒有一絲塵土。

齊賀以前曾來這裏幫過忙,尋著記憶在排排木架之中找到了五年前的卷宗。

五年前,齊勇受傷,不治而亡。死在了回京的路上。

齊賀未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,見到的只是被林磐帶回來的遺物——未免將人帶回來動靜太大,齊勇便被就地掩埋了。

時至今日,齊賀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麽事情。

黑袍軍自有任務,沒人會去過問,也沒人會去查證,齊賀也從未想過查探此事。

直到沈弗辭將那把匕首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
他在一堆卷宗中找到了齊勇的那一卷,翻開之後快速看了一遍。

成元十二年,齊勇與林磐一同前往徐州探查當地百姓嘩變之事。

五年前的這件事情,齊賀還有些印象。

當時徐州突然發生百姓嘩變,將地方官從官府裏拖出來當街打死,地方一片混亂。

當時據說是地方官魚肉百姓,百姓生活淒慘這才一怒之下發生嘩變。

當時負責鎮壓和督察此次嘩變的是宣王沈竹,幾乎與齊勇林磐同一時間出發,但就此卷宗來看,他們並不是一同前往。

從徐州回來後,宣王沈竹隨即被封往賀州,非傳召不得入京,齊勇重傷不治,林磐回京升任參將。

什麽也看不出來。

能寫在卷宗上面的東西,都是可以為人所知道的。

而關於徐州之事,齊勇與林磐具體做了些什麽則沒有任何記錄。正如所有人說的,齊勇是意外受傷,然後不治而亡。

將卷宗放回原來的位置,齊賀轉身出了門。

門口許釗還躺在椅子上睡著,他看了眼,拎著拿來的酒壺悄悄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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